周氏有些后悔。
张晓荷一瞧她那模样,就知她没有开窍,也不在点拨,任由她匆忙转身,向着村中行去。
张晓荷看着她行远的背影,目光深了深。
还不知道她这个大伯娘的手段。
现下这翻交手,不知是不是她授意。
若真是她授意可真是用心歹毒。
原身姐妹都不擅说话,被这么明里暗里的讽刺,还说得这么大声,被邻里听见。
脸皮薄的怕是早受不了去自寻短见。
就算不寻短见,也再不敢找张钟。
这是要断了她们以后药石后路。
自己要是不醒,又没有张钟的药,怕只能等死了。
虽然张金花也想过过两日停药就送原身走。
可被逼迫与自己愿意,还是有很大差异。
她还以为周氏只是来看看情况;想着她的大嘴巴,与甘氏交好。
就想让她去给甘氏带个话,自己醒了,想看看杀原身的凶手有悔意不。
谁料周氏说的话,让她想到村里肯定有谁看到张大爷来她家了。
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张大爷的药钱来。
后续的训话里,让她想起她与甘氏交好。
平日里她们都是在一处的,因为两家离得近,周氏也常去了张家。
她不知道是周氏看到的张大爷,还是甘氏。
若是周氏,她没有脑子会想到那层上面,只有有人点拨,才会想到了那事。
村里面都知道她嘴不好,不会看到张大爷来她家问诊就给她提这事儿。
除非是交恶的人家。
寻常人家里,就算有疑问,也会闷着。
这么给她提点出来,让她来找事儿,她实在想不到这么个人。
除了大伯娘甘氏还有谁呢?
张晓荷站在人群里由张小花扶着,打着趔趄的想要回去。
众人看主角都散了场,也都不好围着。
张晓荷让张小花扶着进了院。
身形单薄如纸片一样,风一吹就倒。
众人看着忍不住怜悯的说道:“要不找张大夫来看看吧。”
张晓荷斜了张小花一眼。
张小花正满眼担忧的看向她。
心中虽然钦佩,可看着三姐打趔趄的脚步,担心她身子受不住;也想去找张大爷。
听着众人的话,抬眼见她看过来的眼神,有些意味不明。
咂摸着,有些回过味来的张小花,立马露出一脸委屈的转头。
小脸上满是泪痕的说道:“哪里还敢去找张大爷,周嫂子都把话说得这么绝了,以后我们有什么事,都不敢去了。”
虽然有道歉,可到底话已经说出口,为了避免后续再惹人猜疑,只好不去了。
她嘟嘴儿哭泣着,眼泪儿就跟那不要钱的河水一般,唰唰的掉个不停。
那可怜委屈的模样,看得众人心头又一疼。
更有甚者,开始大骂着周氏不会为人,既与这么个小孩儿过不去。
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屎糊了嘴!
让她姐妹两去,别介意。
“有大家作证怕什么?不会乱说的。”
有人附和;都愿给她们姐妹作证,都是乡里乡亲的,只有那龌龊人心里才会这么想。
大夫是村里的命根,别说早上从人家出去,就是半夜也没人敢说什么。
众人说,也不缺她这一口水喝,让她赶紧进屋,好生休养。
张晓荷这才向着屋里走去。
众人帮着把院门关了。
看着她那风吹就倒的小身板进了堂屋;这才叹息着散去,各自家去。
张晓荷站在堂屋里看着散去的众人。
张小花已擦干眼泪儿的看着她说,“三姐,你真厉害!”是真心的佩服与崇拜。
用着三言两语就让周嫂子道歉,还让村中人都站在了她们这边。
以后再有什么事,别人也都不会相信周氏,只会觉得她们可怜,被人欺负。
张晓荷只是笑笑没有说话。
看着天空灼热的太阳,有些若有所思的说着,“去拿饼子吃吧。”
锅里的那两个饼子,这会儿正好可以拿来吃了。
这一翻对战,她还真是有些饿了。
张小花嗯着,听话的跑去厨房将那两菜饼子拿来。
姐妹两一人一个。
张晓荷拿着菜饼子,连喝了两大碗水,才将那剌嗓子的饼子吞进肚里。
觉得喉咙又开始疼了。
张小花将她拉去后院,说豆角熟了。
姐妹两人拿着个小簸箕,在那摘着豆角,时不时还扭个别扭的黄瓜送进嘴里,也不管干净埋汰,总之先吃再说。
有些还没长熟,就进了她们的肚子。
实在是菜饼子不顶饿,喝着两碗水吃下去;没一会儿,几趟茅房就解决了。
这世界又没有什么零嘴可填肚子,只能吃黄瓜了。
若不是怕豆角生吃会中毒,就是这青豆角,都能给吞了。
摘下的豆角一半用来晚上吃,一半留着晒干,储存在那里,留着冬天好吃。
这时就要开始储存冬粮了,只因冬天漫长,没有绿色蔬菜。
除却萝卜地豆大白菜,大多时候都靠着干菜腌菜度日。
少部分人家会用栽花盆子种点葱跟蒜苗,还得精心照看着,不被冻死。
晚上放坑白天放窗台,久而久之,也就嫌弃的不再弄了。
张晓荷突然想到个方法,不知是否可行,虽也有人侍弄,可到底还是有供不应求的时候,特别是年底。
别人侍弄的就只有那几样,若她种数多量大......
想到这里,她突然有了干劲。
想着虽不足以富足,可总能解决温饱。
她实在不想在吃这么剌嗓子的糠了,就算吃些糙米与合面,都比这强。
家里小米吃不了几日了,也不知道张金花帮工的人家能给些什么,只希望能给点好点的粮食,让家里撑一段时间。
她的这个想法,还要好久才能实现。
都需要些什么工具,她脑海里开始规划起来......
张家老宅。
甘氏正给着家猪倒水。
天气热了,畜生都不爱吃了食。
家猪哼哼唧唧的在猪棚里躲着凉。
看着倒来的清水,起身喝了两口。
院子里的鸡躲在撑猪棚下的梁杆子上,张着嘴舌头一抽一抽的散着热。
周氏一路来到张家老宅,见甘氏提着个桶从后院出来。
招呼着拍了拍院门。
看到她,甘氏赶忙过来给她开门。
那边三房的刘氏与自家儿子柱子正在炕上歇午觉。
听到响动,很不情愿的哼一声,“谁呀!”
早上被公婆叫去扯田里的败草,这一上午,腰都没有直一下。
这会儿,早就有些受不了了。
扭着腰肢撑起来,想看是谁这么不识趣的扰人清梦。
却见周氏笑着对她说了声,“仁贵媳妇是我,我来找你大嫂有点事。”
一听是周氏那个大嘴巴,刘氏就不屑的哼了声。
想着大嫂与她交好,“还真是什么人配什么物。”
甘氏那个笑面虎,早间弄得她被公婆训,拉着她下地,干了一上午的活。
她倒好,留在家里躲着阴凉,喂喂猪,煮煮饭。
一家子四五口人,出力的只有一个,其余的要不在镇上上学,要不就是外出做工。
弄得他家两口子,都要锄大地,养着他们一家。
想着以前刚嫁来时,还有老二一家帮着。
田间地里的活,她都不曾沾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