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生石,忘川河畔。
白璃身着一袭金丝鸾鸟服,久久地立在这里等着她的夫君,六界的九天战神,帝君的兄长亦是其帝师。
不肖一刻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她转身,就见长渊一身金色龙纹长袍朝着自己走来,长发如墨,剑眉星目。
“你叫本君来此有何事?”长渊狭眸望着她,眼底满是不耐。
白璃痴痴地看了他许久,才转身朝着三生石挥手,只见上面两人的名字很快浮现。
“臣妾求神君⋯⋯休妻。”她垂眸道。
长渊一愣,随即眼底满是嘲讽:“妻?本君何时有过妻?”
白璃整个人愣在原地,不敢置信地看着他。
她嫁与他一千八百多年,竟在他心底连妻都算不上?!
“那就求神君断了这姻缘吧。”白璃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,喉咙一抹鲜甜涌出,又被其强行咽了回去。
长渊根本不信她的话,冷声道:“你自己同天后说。”
白璃还想说什么,长渊转过身:“你既有蛊惑天后的本事,又何须在本君面前装模做样?”
语罢,他直接飞身离去,一刻也不曾停留。
白璃站在忘川河畔,看着他离去的方向,冷风呼啸,她只觉异常冰寒。
她望着三生石上长渊和自己名字,忍不住伸出手细细摩挲着。
都说九曜神君,心系天下之人,可为何独独不能心系于她?
不知过了多久。
直到夕阳隐没,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九天神殿。
还没走到她所居住的揽月宫,就看到长渊的妹妹嫒郦公主带着一行仙娥朝着自己而来。
嫒郦瞧着白璃此时才回,不觉皱眉。
“你好大的架子,让本公主等你一天!”
白璃赶紧参拜:“臣妾不知公主前来,还望公主恕罪。”
嫒郦看着她卑微的姿态,很是受用,然想到她这副样子如何配得上自己兄长,怒火又不觉扬起。
她朝着身后挥手,几个仙娥小步走上前。
白璃不知她此意何为,就听嫒郦道:“我兄长乃是九天战神,怎能只有你一人照顾,这些仙娥是本公主精挑细选,特意送给兄长的。”
白璃听到此话,只觉心中闷痛。
她默默地看着眼前几个美艳仙娥,回嫒郦:“公主有心了,不过这件事您还是找神君比较妥当。”
说完,她转身离开。
嫒郦见自己被忽视,看着她离去的身影,寒眸一冷。
下一秒,她挥手过去,顿时一道大力将白璃掀飞。
“嘭!”得一身巨响。
白璃摔在地上,半晌都没能起来。
她就看到嫒郦踩着云纹高墙鞋朝着自己走近,而后蹲下身,一把扯过自己的手。
“你嫁与我兄长,千年还没点动静,你当真以为本公主不知是何缘故?”
说罢,嫒郦一把扯开了白璃的宽袖......
一时间,殿外万籁俱寂。
白璃只觉无数道嘲讽的视线朝着自己看来,她想要伸手去扯下衣袖。
可嫒郦却将她衣袖一把撕开:“成婚千年,我兄长都未曾喜欢你!”
白璃喉咙苦涩,摁在胳膊上的手不觉握紧,却又无可奈何。
嫒郦看着她这副软弱的样子,冷笑道:“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是灵云族人,你以为凭你一小小云仙,能嫁与我兄长?如今你父勾结魔族,被关天牢,不用本公主多说,你也知他是何罪吧?”
白璃心底一颤,她们灵云族生生世世附庸天族,从未有过反叛之心。
她阿爹更是一生为天族卖命,却不知为何被诬陷勾结魔族,已是天寿之年,却遭此劫难。
嫒郦见她面色苍白,朝着她靠近,传过心声道:“你一个罪臣之女,不配为我兄长之妻,我知天后不会应允你们和离,我有一妙计只要你肯答应,我定保你父和灵云族无恙。”
白璃眼底闪过一抹期盼。
“公主请说。”
“我兄长不能休妻,但他可以有位亡妻!”
嫒郦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向白璃。
白璃眼睫微颤,看着嫒郦离去的背影,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,踉跄着回揽月宫。
揽月宫内,凄冷一片。
唯一的宫婢小蝶见她衣袖被撕碎,一身狼狈的回来,忙扶住她。
“小姐,你这是怎了?”
小蝶是白璃从灵云族带上天宫的贴身婢女,从小和她一起长大。
在这天宫,怕也只有她是真心对自己。
她不忍让小蝶担心,柔声道:“无碍,是我出去时,病发不慎被绊倒了。”
小蝶听后,眼眶不由发红。
她强忍着酸涩,端了药过来:“小姐,这是奴婢从仙官处讨来的,您快喝了吧。”
千年前,白璃不慎被八爪火螭所伤,至今未愈,如今已经是回天乏术。
白璃看着那碗黑浓苦涩的药,想起今日嫒郦所说之话,摇了摇头。
“不必了。”
说完,她看着窗外问小蝶:“神君可回来了?”
小蝶含泪点头。
白璃听后起身,对镜梳妆。
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仙力掩盖脸上苍白,只能靠这胭脂。
梳洗换了一身素衣,她去往九天殿。
长渊正在处理公务,听见脚步声,抬眸见是白璃,眼底满是不耐:“你又来作何?”
白璃掐紧了手中的帕子,缓缓开口:“神君可否救我父一命?”
“你父勾结魔族,罪该当诛。”
长渊冷漠得声音不由刺痛她的心,白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长渊见她许久不曾说话,正要赶人,就听她忽然道:“如果用一样东西来换呢?”
“什么东西?”他好整以暇。
白璃目色空洞:“我的命。”
长渊目色一颤,随即嘲讽:“你以为你的命有多珍贵?你父率灵云族勾结魔族,你们全族都该诛杀!”
随着他话音落下,九宫殿外一道惊雷落下。
长渊瞬间来到她面前:“本君最厌恶被人威胁,你若真想死,就找个寂静之地,莫要污了我天族圣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