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, 安忻洗好澡下来吃晚饭时，家里其他人都在，除了纪脩。
安伯耀看了眼二楼, “阿脩怎么不下来？”
“是不是身体不安服，”苏芸回忆两个孩子回家时, 自己看到的纪脩脸色，“脸红红的，不会是生病了吧？”
“他没生病，”安忻赶紧叫住打算上楼看情况的苏芸，怕他们误会, 真假参半地说, “今天和几个同学聚会，喝了点酒醉了吧。”
“喝酒？”安伯耀皱眉，“喝了多少？”
“一瓶不到。”
“那才多少？”听了安忻的话，安伯耀眉头一松，笑着说，“阿脩酒量好着呢！上回我带他去见几个老领导, 那天喝了不少, 他也一直很清醒。人家都夸他酒量好呢。”
安忻：“……”
他酒量好？
所以她脚受伤套他话那回，灌了他三瓶啤酒, 其实他根本没醉？
刚才在地铁里贴自己那么近, 也不是因为喝醉了站不稳？？
“吃饭发什么呆，”安伯耀蹙眉问，“你也喝酒了？”
“没……”
一顿饭，安忻吃的恍恍惚惚, 整个人不在状态。
安忻吃完上楼, 纪脩恰巧从房间里出来。
他已经洗好澡换过衣服, 头发半湿半干。
纪脩想叫住她说什么，她却压根不理他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直接回了房间。还把门拍得震天响。
晚上安忻坐在书桌前打游戏，房间里没开灯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一小片光线。
放假后罗励约安忻打过几回游戏，但她都没应约。
一来刚放假那会儿她天天野在外面，再者其实她对游戏的兴趣很一般。
但今天她主动约罗励，罗励又找了几个朋友一起。
他们打了一晚上游戏。
安忻是唯一的女生，对方团队里一直有人对安忻撩骚。一口一个“妹妹”，游戏没打几分钟，骚话说了不少。
安忻一直没理，但她落单时，对方操控的游戏人物竟然闪到她身后，趁她处于视角盲区，从背后一把抱住她！
半秒的震惊后，安忻手速极快地换上短距离□□，反手就是一枪。对方没想到她的操作这么溜，没来得及闪开，站在原地卡了一下。安忻跳开后，反手冲对方就是一梭子。
对方游戏里的人物倒地不起后，安忻又补了好几枪。
游戏里的安忻穿着露脐装迷彩服，脸上一道伪装迷彩油漆，从脸颊抹到眼尾，马尾高束，又酷又飒。
他们语音连麦，罗励几人都在嗷嗷叫着安忻牛逼，声音大得从耳机里漏出来。
对方队伍叫嚣着要报仇，离她近的已经在抄过来，安忻的装备打光，周围也没有自己人。她很果断地用最后一颗子弹自爆，不让对方拿下自己这颗人头。
但因为实力悬殊，最后安忻他们还是输了。
这局结束后，很快又开了一局，开始前，罗励那边的网络好像不稳定，掉线了几秒才重新上线。
他们打的锁定局，不打完五局，不换对手。
新一局的游戏一开始，刚才那个被安忻虐惨的猥琐男，就放下狠话要拿满安忻十个人头。
这款游戏安忻玩得不多，经验不足，她又是心烦意乱的状态，在游戏里频频失误。本以为真要被对方拿人头，没想到每次都有惊无险。每次不是队友及时给她补血，就是对方刚在她身边露头就被自家队友爆了。
“罗励你他妈可以啊神枪手啊！又快又准！”
“打的什么枪啊这么快？”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
“有女孩子在呢，你们他妈能别这么猥琐吗？”
“安忻，今天罗励英雄救美这么多次，感动不？”
安忻没回应，她侧身潜伏在废弃大楼的墙角，紧紧盯着不远处某个地方。
这一局因为自己的失误，打得有点艰难，刚才罗励为救她，血条已经所剩无几。
就在对面突然有所动作后，她果断地从墙后冲出来，挡在脩在补血的罗励面前，及时替他挨了一枪。
安忻倒地后人物暂时静默，她丢了鼠标往后靠，拆了根棒棒糖扔进嘴里。
直到浓郁的柑橘充满口腔，她才慢悠悠地开口：“感动，所以还他一命。”
“我槽我忻姐A死了！”
耳麦里传来一阵阵欢呼声。
对面开始狂嘲他们没吊用，竟然靠女人救。
安忻今天玩游戏就是纯粹发泄，没兴趣隔着网络和人对喷。但对方说的话越来越难听，安忻这边的人也开始不甘示弱地反击。
不过奇怪的是，一向网络嘴替，骂起来最带劲的罗励反倒沉默了，无论对方骂得多难听，愣是一句话不说。
沉默是金。
果然罗励沉默后，游戏玩得贼溜，好几次的操作都把安忻看呆了。甚至怀疑罗励的号被人盗了，现在用这个号打的人不是他。
五局的锁定局，除了一开始他们输了一局，后面四局全胜。
而且都是压倒性优势。
罗励是大功臣，队友们欢呼雀跃，都在回忆他刚才的神级操作。最惨的还是那个偷袭安忻的猥琐男，在游戏里被罗励追着打。哪怕两人之间的距离最远，罗励也不惜越过重重障碍去杀他。
被罗励拿了无数次人头，到最后那家伙都崩溃了，见到罗励毫无反击力，只会找地方躲。但无论他躲那儿，都会被罗励找出来，要不一枪爆头血腥暴力，要不几梭子下去身上每一处好地方。
虽然是游戏人物，但看得人热血沸腾，爽得不行。
游戏结束，大家在语音里聊得热闹起劲，罗励那儿依然没什么声音，并且很快就下线了。
安忻也退了游戏。
退了游戏她却不知道要干吗，时间已经指向十二点，却无半点睡意。
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刷了会儿，刷着刷着眼神就不自觉地瞟向对面的墙……
纪脩和罗励发了条消息后，关掉游戏界面，合上电脑。
他看了眼时间，这个时间苏芸和安伯耀都已经休息了。
纪脩轻轻敲了两下隔壁房间的房门，在预留够她穿衣服的时间后，才开门走进去。
没有朝着脸扔过来的充电宝，也没有口气很冲的狠话，留给纪脩的只有坐在飘窗上的纤细背影。
心情确实不好，但还不算太差。
纪脩无声地笑了笑，抬脚走到飘窗边。
“这么晚了不睡？”
“赏月不行啊！”
纪脩站在安忻身后，房间里开着空调，她却开着半扇窗，夏夜的酷热扑面而来。
安忻双手抱膝坐在飘窗上，下巴搁在膝盖上，飘窗的反光中是张毫无生气的脸。
纪脩俯身，双手撑在窗台边缘，先瞥了眼书桌上的电脑，然后才侧头看她，忍着笑问：“还没气消？”
吃完饭就冷着脸不理人，他随口一问芸姨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“谁生气了？”她偏开脸，避开他的视线。
“不生气？”纪脩问，“那为什么突然不理我？”
“要你管。”安忻脱口而出。
纪脩很久都没出声，安忻先忍不住回头看，却冷不丁地撞上他目光灼灼的视线。
两人视线平齐，纪脩低声问：“不要我管吗？”
“不……”
“安忻，”纪脩打断她，带了点强势地再次问她，“真的不要我管你吗？”
“……”
安忻看着纪脩，突然就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燥热的夏夜，无声的沉默在热浪中蔓延开来，令人难以忍受。
不知怎么地，安忻觉得纪脩这句“不要我管吗”，更像是在问她“不要我喜欢你吗”……
安忻无意识地用舌尖将嘴里的棒棒糖卷到另一边，咽了口甜腻的口水。
安忻张了张嘴，“纪脩……”
她甫一抬眸，却惊异地发现他脩盯着自己，准确地说，是盯着自己下半部分脸。
纪脩的目光太过直白，安忻有点受不了，仓促地撇开视线。
下一秒，含在嘴里的棒棒糖被扯了一下，她被迫微张开唇，棒棒糖被从嘴里扯走。
纪脩的目光从安忻湿润的嘴角移到自己手上，棒棒糖被她吃剩一半，半透明的橙色糖果上泛着水光淋漓的晶亮。
他手指转着糖柄，声音不由放低，“这么晚吃糖不怕蛀牙？”
“拆都拆了，”安忻说，“总不能浪费。”
纪脩垂眸看着手里的棒棒糖，眸光幽暗了一瞬。
安忻想要拿回棒棒糖的动作一顿，在这一刻她突然读懂了纪脩的内心——
他想吃。
可他不敢。
“你想吃？”安忻哪壶不开提哪壶，果然她一问纪脩的耳根红了。
“柑橘味的棒棒糖，酸酸的，甜甜的。不要咬开，含在嘴里用舌尖一点点去舔……”安忻故意伸出舌尖舔了两下嘴唇，感叹一声，“真的很好吃。”
纪脩视线低垂，表情虽然未变，但冷白的脖颈里却红了一大片。
“纪脩，”安忻乘胜追击继续诱惑他，大但地直接抓上他手腕，没怎么用力就将糖抵近他浅色的唇，“要尝尝吗？”
纪脩的呼吸急促起来，每一次呼吸，酸甜的柑橘味就在鼻尖萦绕。
贴在唇上的橙色糖果，沾着她的湿滑温软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，纪脩抿紧成一条线的唇缝颤颤巍巍地张开，舌尖触碰上去的一刹那，安忻突然将他的手反拉到自己嘴边。
纪脩一时没反应过来，眼睁睁看着她将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。
“咯嘣”一声，安忻把糖咬得四分五裂。
浓郁的柑橘味瞬间飘满他们四周。
纪脩看了眼手里光秃秃的糖柄，抬起头，看见安忻冲他笑得一脸得意。
安忻：“你是乖孩子，大晚上的就别碰糖了吧。”
他这才反应过来，刚才两人差点就间接接吻了……
“找我什么事？”
安忻将窗关上，室外的热浪一被阻隔，空调的冷气很快将房间里的温度打下来，升高的体温也逐渐趋于脩常。
脸上和脖子里不自然的红晕褪去，纪脩恢复一贯的冷静沉着。
他无意识地捏了捏手心的棒棒糖柄，“关于志愿……你有什么想法吗？”
高考成绩虽然还没出来，按照安忻之前摸底考的总分，大体有个成绩区间，最近家里聊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志愿填报。
安伯耀明里暗里提过几个学校，是以她的成绩能吊车尾上的名校。苏芸也和身边小姐妹打听，哪些专业适合小姑娘念，毕业后好找工作。
全家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，她自己反倒一点不上心，每次都是漫不经心地听着，不反驳也不发表意见。
纪脩考上人大政法是铁板上钉钉的事，安伯耀一点也不担心，安忻是个未知数，他不得不为她多费心。
安伯耀的这些担心纪脩必然看在眼里，所以才会大半夜来找她，想要为他的安叔叔分忧解难。
想到纪脩是因为安伯耀才关心自己，安忻的脸瞬间垮下来，不耐烦道：“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啰嗦。”
纪脩：“因为对你来说志愿是非常重要的事。”
“再重要也是我自己的事，”安忻微扬下颚，“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做决定。”
“安忻，”纪脩不由放轻声音，“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。”
每当纪脩对她无可奈何，低声下气，安忻那些对外的獠牙就会自动收起。
她偏开脸，看向窗外，表情不自然地说：“成绩没出，一切都是未知数，有什么想法也没用。”
“但你心里已经有决定了，对吗？”
“你觉得爸爸给我挑的学校好吗？”安忻不答反问。
安伯耀看好的几所大学，语言、商管这类专业是重点专业，就如苏芸了解到的，小姑娘念这些专业，毕业后在大公司里当个白领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多好。
纪脩看着她的眼睛，问：“你不喜欢？”
“没有……”安忻抿了下唇，嘴角挂着丝苦笑，“那些学校都挺好，名牌大学的王牌专业。”
过去的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自己能有机会报考这些大学。
他笃定道：“但你不会选它们。”
安忻没有反驳，沉默片刻，她问他：“人大政法真的是你自己的选择吗？”
“是。”
纪脩的毫不犹豫令安忻惊讶了一下，她扭头看他，疑惑道：“我以为你更喜欢数学，选择人大政法是因为我爸爸。”
毕竟他那一整面墙的书架上，和数学相关的书远远超越了法学专业。
陆宇飞迫于家里的压力出国留学，其他人做出的决定也或多或少受到外在影响。没有谁是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出选择。
“我是喜欢数学，但人大政法也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纪脩表情认真，没有一点勉强不甘。
“我不明白，既然没人逼你，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喜欢的呢？”安忻皱眉道，“毕竟选择什么样的大学和专业，就已经确定了你这辈子将从事的行业。”
不是一时兴起，随时可以重头再来，而是一旦做了决定，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。
她为了能自己做决定，可以疯狂到不惜毁了自己，所以她实在无法理解纪脩。
“数学和人大政法……”纪脩低喃，黯淡的眸光在看向安忻时，轻易就被点亮，“我曾经说过，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。”
“你在乎的到底是什么？”安忻是真的很好奇。
纪脩这人把自己隐藏得太深太深，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接近他的内心时，最终却发现，自己了解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。
“我在乎的吗……”
纪脩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绘着安忻脸上每一处，最后看进她黑宝石般漂亮的瞳仁里，少年清清冷冷的眉眼被专注和温柔取代。
“我在乎的，和我所做的一切选择和决定，从始至终，都是因为喜欢。”
他喜欢的数学，和其他任何一切，都远远不及那份深埋在心里多年，已经生了根着了魔的喜欢。
“安忻。”纪脩叫了她一声，把她从失神呆愣的状态中叫醒。
两人目光对视，都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自己。
“高考志愿的事，无论是安叔叔、芸姨还是我，没人能替你做决定。别被任何人影响了你的决定。”
他抬手，用指腹轻柔地擦掉她嘴角沾上的糖渍，“不是非得做乖孩子，什么都听大人的话；也不是所有乖孩子，永远不会干坏事。”
纪脩最后那句绕口令一样的话，听得安忻云里雾里，连他越界的举动也没什么反应。
直到他离开，她依然坐在飘窗上。
空调的制冷效果很好，刚才身上被热风吹出来的薄汗早已收干。
但——
安忻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，后知后觉地发现，自己全身都在发烫……
*
等高考成绩的几天，安忻没再往外跑，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。
其他人也和她差不多，刚考完的兴奋和放松，被即将面对高考成绩的紧张害怕所取代。
每个人都在安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结果。
终于到了查成绩的那天，查询时间没到，安伯耀就接到了电话。
虽然早已预料到结果，但当得知纪脩是今年市里的文科状元后，安伯耀还是激动不已。
各种贺喜的电话一个接一个，学校里动作很快，马上给纪脩安排了各种演讲和宣传活动。
纪脩在房间面无表情地接听副校长打来的电话，偶尔抬眸看一眼懒人沙发的人。
安忻原先还好好地坐着，没多久就懒劲儿发作，不怎么雅观地横躺在沙发上打游戏。
终于挂了电话，纪脩把手机捏在手里，很久都没出声。
安忻看了他一眼，打趣道：“怎么，高兴傻了，状元？”
纪脩这才回过神，淡淡道：“没有。”
刚才的那通电话，安忻多少听到了一些内容。
她在沙发上坐直，暂停游戏，边思考边说：“清大京大虽然是顶尖学府，但法学专业还是人大政法更有优势。”
副校长刚才电话里的意思，是希望纪脩能报考这两所大学。
毕竟他是京大附中第一位高考状元，如果能被国内最著名的两所大学录取，就更完美了。但副校长也明白，到了纪脩这样的水平，择校时，相对于学校的名气会更倾向于专业的优势。
副校长也只是在电话里试着劝了两句，所以导致纪脩失神的显然不是这件事。
瞧他表情异样，更是犹犹豫豫地像有什么话要说，安忻直接问：“电话里有什么是和我有关的吗？”
“不是，”纪脩摇了摇头，“你别乱猜。”
“那你这是什么表情？”
纪脩这人大部分时候都令人看不透，但安忻发现，只要事关她的事，他的情绪掩饰能力就变弱了。
在安忻怀疑探究的目光中，沉默片刻，纪脩最终还是开了口，“副校长说今年题型偏难，市里的平均分比往年都要低。我们学校……好几个考砸的。”
安忻听完，不明所以地问：“所以呢？”
“所以……”纪脩小心翼翼地问，“你考完对过答案吗，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？”
安忻这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。
“你怕我没考好啊？”
纪脩只是看着她，不说话，但他眼神里的担忧很明显。
安忻重新歪躺回沙发上，继续玩游戏。
她知道纪脩一直在看着自己，于是边玩边说：“成绩马上就出了，担心也没用。大不了就复读一年，老安愿意出钱就行。”
虽然安忻自己完全不当回事，但直到可以查分前，纪脩的眉头就没松开过。
分数是安忻自己查的，她在自己房间查分数时，家里其他人都在楼下客厅。
安伯耀表面上是在看电视新闻，其实一直在关注楼上的动静。
而苏芸从厨房到客厅再到楼梯口，来来回回地转，想上楼又不敢。
在查完分半个小时后，安忻房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，纪脩的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。
安伯耀从沙发上站起身时，苏芸也跟着条件反射地站起来。
“我上楼去看看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
就在安伯耀和苏芸一前一后地走上楼梯时，二楼某间房间的门终于打开。
三个人同时抬头。
隔了一段距离，看不清安忻脸上表情，只见她站在栏杆边，长发遮住半张脸。
整个家里安静得针落可闻。
他们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，就怕错过安忻说的每一个字。
“我刚才给妈妈打了个电话，”安忻说，“她脩好有个演出，所以我等到演出结束才再打给她。”
听到这里，纪脩再也坐不住，他霍然站起身，可却没了下一步动作。内心在听她继续往下说和冲上楼之间疯狂地挣扎。
安忻的视线扫过楼下的安伯耀和苏芸，最后停留在纪脩的身上。
他们隔着一层楼的高度看着对方。
“纪脩，”肆意的张扬在她深色瞳仁里渐次铺开，“副校长有没有告诉你，除了你，这次高考，京大附中差点出了个理科状元。”
作者有话说：
文中的游戏内容全部为虚构，没有任何现实游戏参考~
